傍晚出門前夕,天際忽而飄雨,我憶起你出現在霏霏春雨裡的光景,心底更加莫名歡喜,毫無猶豫地,我撐起象徵「生命力」的綠色雨傘上街,儘管那場雨輕飄的時間,短如眼底驟劃了流星,但是你一早帶來的喜悅卻停駐多時,甚至黑夜又傾斜幾度深沉的此刻,我仍精神飽滿,執意著要寫封私信給你。
今日心靈充斥的大能量使我柔軟,處事一派和善,待人也顯得異常雀躍,彷彿他人無需任何手勢,我就能像隻大膽、率性的鳥兒飛繞在他們四周,或是將他們的肩上蹦踩出爪子腳印後,嘻笑著又往他處飛去,只是飛累後,我將停歇何處?
我多想挨緊你的臂膀,常住於幸福境地,即便午夜夢迴時候,苦求而得的籤詩依然躍跳著神秘的磨難意象。
「艱難險阻路蹊蹺,南鳥孤飛依北巢。」當時我直觀著鉛字後的小宇宙,不起央人解詩的盤算,那太多說不出口的所問,已有環環相扣、了然於心的情境呼應,甚至將輕薄籤詩對摺的同時,我清晰看見二元對立的你我,如何交疊於各自的生命軌道,又是如何彼此鎮日牽引,終至彎折了懸而未決的來日方向。
我們的未來如何坦蕩筆直?那段時日,你遼闊的欣悅擁抱,收容不了我情緒的顛沛流離,縱使面對你熟睡在側的臉龐,我仍能聽聞阻隔彼此的濤聲做響;隔岸濤聲之大,往往讓我迷惘、驚恐、掙扎,恍惚猶似入了魔考,而你卻從不將此放在眼底,哪怕我就此不再臨岸凝望,你也將縱身躍海,只為追尋一句確然的真心而來——妳可以選擇放棄,但是不准逃避;面對我,妳要勇敢;妳真心所求,我將傾力完成。
愛情面前,你的言行舉止、捎來的短句長詩,皆是相對彰顯我的無能、膽怯與多慮,而你如何明白你的義無反顧,讓我於愛中反覆心酸、進退維谷,更令我時時懼怖自己無德無能,卻又一再折損了你的美好?
我為你寫下許多可讀卻毋寧得解的字句,亦曾數度猶豫是否該全數私藏密語,但是此刻真正掛懷的,始終是未能為你寫首快樂的詩,究竟是我筆力淺薄,比擬不出春降遍野、萬物復甦的歡愉?亦或你釋放的生命震動,在驚蟄我豐沛情愛的同時,更深刻地掀起我對自身違逆常軌的駭然?
儘管昨日之前,我幾乎要為潛藏於意識的驚慌、罪罰的鑽探失心而瘋,然而今日你降臨的龐大溫柔,安撫了思路摺痕,剔除了玫瑰荊棘,也讓我真切明白,原來勇敢愛你的過程,就是最喜悅的詩篇,我們唯一的坦途。
PIC : Sterling Silver Ring Trees
- Apr 15 Fri 2005 07:18
14.Love Ve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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